【环宇杂谈】
当下普罗大众更愿意追求性价比高、个性化、可支付的产品和踏实真诚的服务，以及放松心境的旅游消费方式。
李宇嘉
近期，业内都在热议“五一”小长假超预期的旅游消费表现。5月4日，国家文化和旅游部门户网站发布的《2023年“五一”假期文化和旅游市场情况》称，“五一”假期国内旅游出行合计2.74亿人次，同比增长了70.83%，按可比口径恢复至2019年同期的119.1%，实现国内旅游收入1480.6亿元，同比增长128.9%，按可比口径恢复至2019年同期的100.7%。
有人认为，最后这个数据隐含的信息是，人均消费水平下滑了，消费的内生动力不强。从数据结构上看，居民消费基本都在花费不多的吃吃喝喝上，而汽车、通讯器材、家电音像等这类耐用品的数据，并没有提升。楼市表现就更差了，根据中指院的监测，“五一”假期40个样本城市新房销售面积同比上涨25%，但这是与2022年正处在疫情管控时的同期较低基数对比出来的；与2019年相比则下跌22%。刚刚过去的4月，重点100个城市楼市成交面积环比下降超过20%。
还有人认为，“五一”红火的数据是一种“口红效应”（当经济不景气时，口红反而热销），买不起车房家电，就消费“相对廉价的非必需品”，比如所谓的“穷游”，再比如这次假期“火爆出圈”的淄博，前去吃烧烤的游客人均消费50元，带动人均交通和住宿等其他消费750元。
另外，“五一”期间五线城市旅游订单较2019年增长了157%。去哪儿平台的数据显示，德宏、淄博、甘南、伊犁、喀什、淮安、盐城、自贡、威海、日照、揭阳等相对不知名的国内四五线城市，“五一”酒店预订量比2019年增长10倍以上，西南边陲小城德宏酒店预订量增长22倍。同时，在高铁和移动互联网的带动下，就近游、乡村游，自驾游兴起。
比如，乡村游的整体订单规模已经恢复到2019年“五一”同期的242%，且在乡村停留3天以上的游客订单占比相较于2019年提升了230%。上述这些，均导致客单旅游支出下降。这个“五一”节，由于很多人3年未出游，比如结婚、探亲等刚性的旅游，再加上一些网红打卡点火出圈，各地也在积极推广本地特色旅游项目，这些综合起来，造就了“五一”小长假出行人数的爆棚。
当然，消费能力确实需要休养生息，旅游收入能达到2019年的水平，完全是靠更多的人头堆出来的。但事实上，即便是需要修复消费动力，也不能以2019年为参照系。那时，消费升级甚嚣尘上，除了车厘子自由，大家经常晒购物车里马来西亚的猫山王、挪威的三文鱼，秘鲁青提和阿拉斯加的帝王蟹。那时，不仅国内各大景区人山人海，出境游也达到了巅峰。
2019年，我国出售了2577万辆汽车和和3.89亿部手机，这两个数据均是峰值，至今未被超越。那时的年轻人，经常是一年半就换部手机，现在用3-5年的成为潮流了，今年一季度品牌手机出货量下滑超过10%。2019年，房地产、金融业还是是一片红火，互联网大厂们在扩张上市、招兵买马。确定性预期下，收入不足的，都可以借助杠杆，比如不切实际的换房。
当下，告别过度繁荣，洗尽铅华，削掉浮华的部分，真实合理的消费才是参照系。因此，不能认为没有达到2019年的水平，就意味着消费动力不足，因为2019年很多消费是不正常的，很多是攀比性的、泡沫性的、透支性的。当下，非理性的收入预期降低，整体回报收敛，这些消费也减少了，大家心态平和了，闲暇的机会成本下降，更多去休闲、度假，支出自然就少了。
不能把人均消费下滑简单地看作消费动力没有复苏。事实上，这可能更多地反映出，当下普罗大众更愿意追求性价比高、个性化、可支付的产品和踏实真诚的服务，以及放松心境的旅游消费方式。淄博烧烤出圈，恰恰表明普通百姓，哪怕是工地的农民工、工厂的产业工人或街边小贩、快递员、外卖员等，都可以消费得起这样的旅游。快捷便利、低成本的高铁和移动互联，各地竞相抛出便民亲民的橄榄枝，尽可能将更广泛的人群纳入到旅游红利中，这才是旅游消费的美好场景。
（作者系广东省住房政策研究中心首席研究员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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